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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南語文字化的執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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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說之語言重在溝通,將之文字化是進入到書面語的階段,卑南語有必要文字化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尤其是在語言環境式微的情境下,文字化有其必要性。政大的教育部版九年一貫族語教材(2002-2005),卑南語亦不例外地捲入文字化的浪潮,教材編輯者正是卑南語文字化的執筆者,本文論述的重點就是這些文字化的執筆者。

從口語走向文字化是一條坎坷的道路,這些執筆者為何走上這條道路,他們是在什麼情況之下參與卑南語文字化的工程,參與的過程中面臨過什麼樣的問題,他們如何解決困難,他們有什麼辛酸,他們最終的目的是否達成?本文將採訪這些執筆者,記錄他們的心聲,探討逐步完成卑南語文字化過程中面臨的各種問題與最後的成果。

一群默默耕耘的執筆者,形成一個強大的隊伍,完成卑南語文字化的大工程,本文主要是記錄這段歷史,並探討文字化的意義。

緒論

台灣是一個多民族的社會,多語言多文化是台灣寶貴的文化資產,因此,對於原住民族語言與文化的保存,應該是國家重要的民族政策,積極維護與發展原住民族語言及文化,是一個長遠而不能間斷的工程。自2000年開始,政大原住民族研究中心成立,便開始承擔族語保存及推廣的工作,筆者有機會在政大原住民族研究中心工作,恭逢其時見證這13年來的族語推廣的歷史,更能體會語言對於一個民族的重要性。

語言的保存,最重要是要有語言環境,非國家主體民族的原住民或少數民族,其語言環境一定是弱勢,語言被同化的情況就會越嚴重。台灣的原住民族語言就是在一個不利的語言環境下進行保存與推廣的工作,雖然公部門長期投入大量的經費與人力在推廣、保存、研究原住民的族語,但是我們看到的成果實在有限。只能自我安慰地說,若非有這些人力財力在族語教育的挹助,今天族語保存的情況會更糟糕。

面對台灣原住民族族語復振最重要的事蹟,筆者認為,讓口傳的原住民族的語言變為書面的文字,是最重要的關鍵改變,這意味著原住民族已經進入書寫的時代,語言的文字化,是在弱勢的語言環境中,可以強化語言的一種方法,書寫可以讓語言更精緻,積極的意義,讓語言有更長遠發展的可能性,消極的意義,最起碼,可以將語言保留下來。

本文藉著政大編輯的教育部版九年一貫族語教材(2002-2005),來看卑南語如何捲入文字化的浪潮。卑南語教材編輯者正是卑南語文字化的執筆者,本文論述的重點是這些文字化的執筆者,他們編輯教材的過程,就是卑南語文字化的歷史。

一、卑南語的文字化歷程

卑南族的聚居地在原來的卑南鄉,有八個社,但隨著台東市的擴大,半數居地已經改隸台東市。知本、建和、南王今隸台東市,利嘉、泰安、初鹿、檳榔仍屬卑南鄉。起源傳說分為兩個系統:一是石生起源說的知本系統,一是竹生起源說的南王系統。總人口數為12,600人,住在都市的卑南族有4,670人(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20122月統計資料)。講卑南語,分為南王、初鹿、知本、建和4個語別。

    由於卑南族的傳統宗教的生命力強盛,基督宗教的影響力相對就比較微弱,因此藉由聖經翻譯的方式文字化,也比其他原住民族的時間來得晚。卑南族的族語聖詩編譯,比族語聖經早,最早的聖經翻譯本是1971年翻譯的6本《卑南語聖詩》,聖詩的編譯通常較容易著手,也較易於推廣。(李台元,2013)由於年代較晚,卑南族翻譯這些聖詩所使用的文字符號是羅馬字,從未出現過日本假名與注音符號。主要的譯經人員有三位,曾建次、張阿信、吳賢明,重要的是卑南語人口雖少,翻譯時能納入不同語別和不同部落的代表,協助翻譯者亦涵蓋教會界及教育界的人員,包括南王的林清美與初鹿的李芳媚、宜命辛蓋、林秀玉、孫來春等人。(李台元,2013

    卑南語真正開始文字化,應該是編輯政大版九階教材的時候。在政大九階教材之前,卑南語也編過一些鄉土語言教材,但是只有政大版的九階教材將各族的語言細分為40種話[1],卑南語就細分為南王、初鹿、知本、建和4個語別。政大對族語課本編輯的構想,是依據政大在2001年承辦原住民族第一屆「族語能力認證」考試時所創用的分類標準,將原住民族語言採取細分原則,把教材分成40語別,再按九年一貫體制,共需要編成360冊課本,動員遍及全國各族編輯委員240人。[2]這樣龐大的體系與規模的語言教材從來沒有出現過,捲動全國優秀的原住民族語言人才,進入這個文字化的大工程裡,其實大家只是熱烈地編輯自己的語言教材,殊不知這項行動的意義已經是將語言進入到文字化的一場革命,原住民族有自己的文字,從2002年開始,原住民正式用自己的文字編輯教材,到2006年,這套教材編輯完成後出版第一階的課本,原住民的孩子開始學習自己的語言文字。

    政大九階課本完成之後,配合成人族語認證、學生族語認證的考試,開班授課推廣族語,似乎達到一個高潮,卑南語也不例外,認證合格的族人,經過訓練後可以成為族語支援教師,到學校進行母語教學。這個過程又訓練一批將語言文字化的工作者,藉由他們的努力,再教會自己的學生,學習自己的母語與書寫。

2007年開始,隔年舉辦一次,截至目前為止,共舉辦三屆的族語文學創作獎,由教育部主辦目的在於推廣「原住民族語言書寫系統」,藉以提升原住民族社會對於族語文字的運用,鼓勵大眾運用此書寫系統,將族語表現於文學創作上,展現原住民族語言的活力。這是讓原住民族的語言文字化後再文學化,精鍊的文字才能有文學的意境,語言也必須透過精鍊的文字來深化,豐富語言的內涵。卑南語在這三屆的文學獎中,有4個作品得到不同的獎項,還有再進步的空間。    卑南語從聖詩翻譯到教材編輯,最後走向族語文學的創作,這些過程就是卑南語文字化的歷程,

二、執筆隊伍的組成

到底要如何編輯這些教材,由哪些人來編寫?政大九階教材計畫的主持人林修澈,觀察當時原住民族的族語的生態,認為編輯人員的組成應該要同時涵蓋教育界與教會界。原因有二,一是編好的語言教材是要給學生使用的,必須要有教育界的人來編輯,才能配合學生的需要。二是教會長期使用羅馬拼音拼寫族語,他們熟悉羅馬字的族語,以他們的經驗,有助於教材的編寫。當時是採用主編制的管理模式,每個語別有6個編輯委員(包括主編),由主編推薦政大確認,每個主編維繫本組的六個編輯委員,也主導這個教材的編輯品質。

卑南語的執筆隊伍是由政大先確定4個語別的主編,再由主編自己尋找適合的5個編輯委員,期間有主編改聘或編輯委員替換的情事,原因有亡故有生病有未克盡職責等,最後共有27位編輯委員完成政大九階教材,他們是卑南語文字化的執筆者,這27人的名單如下表。

……………………………..(以下省略,全文詳見卑南學彙編第一輯。)

三、執筆的困擾與心聲

(一)羅馬字的拼寫掌握能力還不熟練

(二)語言能力的問題

(三)不瞭解教材的編寫形式

四、卑南語文字化的意義

結論

 


*黃季平,國立政治大學民族學系副教授。政大民族學系博士,專長民族文學、民俗學、彝族研究、原住民族研究。長期擔任政大的教育部版九年一貫族語教材編輯的工作,目前仍持續執行「原住民族語言四套教材編輯計畫」。

[1] 包括族語認證時的38語別,再加上現今仍屬活語言的巴宰語及噶哈巫語。

[2] 林修澈主編,《族語紮根:四十語教材編輯的四年歷程》(台北:國立政治大學原住民族研究中心,2006年)。本書是政大原民中心在九年一貫族語教材編輯完成後所做的的整理與總結,收錄參與四十語教材編輯的各編輯委員先後動用282人,這應該是當代能力最堅強最整齊的族語人才隊伍,恐怕往後不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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